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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嗬嗬”外麵女子低聲笑了笑,便再聽不見交談聲。
有些話,就在耳鬢廝磨之間,刀光劍影般地掠過了。
王離逗留的時間很短,他此行的目的並非流沙,好奇心作祟下的敲山震虎罷了。
江湖人雲集的地方,以朝廷命官的身份不好來,流沙入城算給了他由頭,好來一睹閣主芳容。
可惜王將軍運氣不好,就連這樣的小興致都得不到滿足。
上將軍看著那張頗爲潦草的麵具,再看看手中的陶瓶,心想著來日方長離開了天香閣。
夥計緩緩關上門,單雲下來接應,看著空蕩的大堂中女子指節輕叩木桌地斜倚著桌沿不語,走到邊上,“流沙還在裏麵。”
她卻不答,隻是看著緊閉的大門輕笑了一聲,話音森然,“帝國上將軍,可惜了~”
這話不僅聽著奇怪,越品還越涼颼颼的。
“至於他們”她緩緩起身,拍了拍掌,“我隻跟領頭的講話,至於閒雜人等,就繼續交給在座的各位處理吧。”
方纔鳥獸散的各派打手聽到準許再度回到堂中,衛莊遞了個眼神,白鳳赤練便退了出去。
與兵刃撞擊聲一同響起的,還有繡花鞋緩緩上樓的聲音,房門推開,黑紅羅裙越過衛莊,坐在銅鏡前,房門應聲而關。
“閣下來天香閣,所求爲何?”
麵對這位,她並冇有心思像往常那樣佈局謀篇般地開場,越簡單的方法才越有效。
女子背對著衛莊看著銅鏡,銅鏡中卻冇有任何倒影,彷彿照了一縷幽魂。
此狀並冇驚訝到衛莊,天下嚷嚷,奇人良多罷了。
“找人。”衛莊道。
一個單刀直入,一個惜字如金。
“哦?”女子輕笑一聲,頭上的塞外髮飾相互碰撞,叮噹作響。
“流沙之主手眼通天,什麼人能逃過您的法眼?”
不滿於調侃中帶有戲謔的提問,衛莊危險地眯了眯眼,“如果天香閣能找到。”纔有資格這樣同他講話。
“閣下來此,不正是看中了天香閣的能力麼?”她一笑,“能讓流沙之主苦苦追尋的人,可讓人家有些好奇呢~”
她掐指一算,麵具後的柳葉彎眉微微一挑。
“天香閣雖然未卜先知,但還是聽閣下這種叱詫風雲的人物親口說出來,比較有意思。”
“你也會卜卦。”衛莊盯著她的背影。
“也?”女子放下手裏擺弄的算籌,“大人要找的人,也會黃老之術?稀罕!這不入流的法術,應該難入大人的眼纔是啊?”
很低級的激將法,衛莊揚了揚下巴,死死盯著女子的背影,彷彿獵手追捕獵物一般。
方纔擦肩而過時那股幽香,和與那丫頭相差無兩的身形聲音,處處透露出相似,卻又從言語中,展現出本質的不同。
“墨家白瑤。”
或許,是他猜測有誤。
女子自言自語:“還真是她?”
聲音雖小,卻難逃流沙之主的耳力。
屋內靜默,冇有辯護辯解,冇有戲謔嘲弄。
二人彷彿都在等著對方出招,卻同時陷入了沉默的圈套。
“白姑娘,大人也不必再找了。”
“天香閣已有眉目?”
她方纔的話給衛莊一種或許他失算的錯覺。
當然,對於流沙之主而言,隻是錯覺。
流沙入鹹陽,自然不可能隻以這樣單純的藉口。
“眉目算不上,小女子也算受白姑娘所託,給流沙首領一個小小的忠告罷了。”她說。
“嗬。”冇人敢給他忠告。
“她不會再出現了,大人最清楚原因。小女子隻提醒大人一句,”她說,“鹹陽城要變天了,過了今年,大人也算年、近、不惑。多心易衰,此地氣候惡劣,不若潁川更宜養老~”
刷——
一道寒光閃過,快過電光火石之間,鯊齒壓在女子頸側。
她剛巧歪頭,過於鋒利的劍刃在細膩的肌膚上劃開不窄的血口。
頸側多動脈,鮮血先是滲出,隨著鯊齒收回、施加的壓力消失,涓涓血流般從傷口流出。
衛莊從不惡意傷人,原本隻是威懾,卻被她好巧不巧地撞在劍鋒上。
他微微眯眼,從撞上劍鋒到現在,她的身形冇有一絲緊繃,即便是點穴止痛,也會引發不可遏製的肌肉痙攣。
很詭異,就像感受不到疼痛。
但她的反應,更像刻意撞在鯊齒上,然後賭,賭自己會不會收劍。
明明不出半個時辰,就會失血而亡。
“閣下真是固執。”
又一句冇頭冇尾的話,衛莊蹙眉,和預想中的不一樣。
從進天香閣開始,很多事跟他料想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許差別。
衛莊從不自詡識人入骨,對那丫頭的瞭解更少之又少。
不說其他,就連下落都無從下手。
流沙是用來解決問題的,衛莊深知這一點,但在關於她的事上,他卻一直刻意忽視著流沙的作用。
或者說棄之不用。
這次也隻是爲了一見能在鹹陽城建立江湖據點的人,如果是、就是了。
不是
就是當下的情形。
那女子冷笑一聲,“小女子不過受人所託、儘人之事,我這小小的天香閣,看來是容不下流沙之主這尊神仙。”
話語戲謔,音色如常。
衛莊不承認,但事實或許是他料錯了。
天香閣主與那丫頭定有很深的關聯,但絕不是同一人。
“我呀?我可最怕疼了”
稚嫩清脆的嗓音穿越經年往事,朦朧如燭火地跳躍在衛莊腦中。
門外傳來腳步聲,天香閣有耳力超羣的奇人,自然也不缺嗅覺出眾的夥計。
“閣主。”話音儘可能保持沉穩。
即便自家主子負傷,也能臨危不亂。
衛莊看了眼門的方向,不經意地讚賞:“不錯的手下。”
女子卻冇應承,隻是徐徐地說:“去送衛莊大人。”
外麵門一開,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小廝頷首進來,朝衛莊一拱手,“大人,請。”
少年全程冇看女子血流不止的傷口一眼,好像隻是被傳喚來,儘職儘責守好本分罷了。
相比於被貴族生活耽誤了練功、此刻有些體力不支的赤練,白鳳用羽刃解決了大半的對手後,飄飄然立在一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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